薩姆規則信號：是出了故障還是閃爍紅燈警告? - 富國銀行

總結

過去一年不斷上升的失業率發出了迄今為止最明確的信號，即勞動力市場正在走弱。雖然「薩姆規則」(Sahm Rule)指標——該指標強調的是失業率從未在沒有衰退的情況下比之前12個月的低點高出0.5個百分點的歷史模式——尚未超過衰退閾值，但如果要避免勞動市場的低迷，目前的上升將是獨一無二的。當然，這是一個獨特的勞動力市場，大流行最初對勞動力供應造成了巨大衝擊。勞動供給的復甦現在是否幹擾了薩姆規則的訊號?

薩姆規則指標目前為0.43，已經超過了過去50年任何一次衰退開始時的漲幅。然而，進入勞動市場的人，尤其是再進入勞動市場的人，是勞動成長的前所未有的推動力。這應該會緩解一些人對當前就業成長的擔憂，因為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於更多工人進入就業市場的「正確」原因，這最終會使企業更容易成長。

然而，由於「錯誤」原因導致的失業率上升本身就令人不安。以傳統的薩姆法則為基礎來檢視失業導致的失業率上升，這種上升同樣讓人想起勞動市場處於衰退邊緣的時期。

這可能是「薩姆規則」被打破的週期嗎?與前幾次衰退的起點相比，勞動力進入的提升幅度更大，上升幅度更緩慢，這提高了這種可能性。也就是說，失業率上升和支出下降之間的負回饋循環意味著，無論是傳統的薩姆規則指標的當前增長，還是失業人口的版本，都不應被忽視。無論是否越過了衰退的門檻，這兩個數值的成長都顯示勞動市場明顯惡化。由於就業市場的動能難以改變，我們認為目前經濟衰退的風險仍然異常高。

薩姆法則重新點燃衰退觀察

最近失業率的上升可能是勞動市場疲軟的最明顯表現。失業率從1月的3.7%和2023年4月3.4%的周期低點上升至6月的4.1%。正如我們在今年稍早的一份報告中所討論的那樣，失業率在整個商業週期中幾乎沒有波動(圖1)。失業率的下降有助於創造一個良性循環，促進收入和支出的強勁增長，從而支持更多的就業，而相反，失業率的上升可能會在收入、支出和招聘之間引發一個負回饋循環。這一動態的重要性使失業率成為一個受到密切關注的經濟衰退指標，最近失業率的上升使「薩姆規則」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該規則用來衡量經濟是否處於衰退的邊緣——或者已經處於衰退之中。

經濟學家克勞迪婭·薩姆(Claudia Sahm)於2019年提出的「薩姆規則」(Sahm Rule)因其及時可用、計算簡單、記錄一致而受到歡迎。薩姆規則指出，當以三個月移動平均值來衡量失業率時，如果當前值比前12個月低點高出0.5個百分點，那麼經濟就處於衰退之中它最初被設計為自動觸發財政刺激(具體來說，就是對個人的直接支付)，其目的是明確表明經濟已經處於低迷狀態，同時避免誤報。因此，自1960年以來，只有在經濟陷入衰退之後，平均三到四個月才會跨越這個門檻。如圖2所示，最近薩姆規則指標的成長尚未達到0.5個點的閾值，但它的突出之處在於，如果它最終與衰退無關，它將是獨一無二的。

然而，「薩姆規則」並沒有區分失業率上升的不同原因。失業率上升可能有「好的」原因，例如更多的工人進入勞動市場，最終使企業更容易發展。但它也可能因為「壞」原因而上升，例如個人失業。雖然這種差異過去並未影響到「薩姆規則」的可靠性，但大流行仍在波及的獨特勞動力供應動態是否會幹擾其當前的信號?

不像看起來那麼糟:勞動進入是巨大的驅動力

勞工統計局(BLS)對「失業」的定義是:目前沒有工作，在過去四周內積極尋找工作，現在可以工作。年輕工人或新移民可能是第一次進入就業市場，而更有經驗的工人可能在離開一段時間後重新加入勞動力。一些失業人員可能處於工作間隙，已經辭去了原來的工作，或者由於工作地點的季節性波動而暫時被解僱。當然，工人也可能因為失去工作而失業。

勞工統計局追蹤工人失業的原因，我們用它來分解薩姆規則指標最近的上升。總失業率相對於前12個月低點的增幅已經大於過去50年裡每次衰退的第一個月(圖3，紅色菱形部分)。總失業率的顯著上升加劇了人們對近期整體勞動市場疲軟的擔憂。然而，如圖3所示，與先前就業市場出現低迷的時期相比，進入勞動市場的人是前所未有的成長驅動力。尤其是重新進入勞動市場的人，在薩姆規則指標的當前價值中所佔的份額異常之大(0.12點，即31%)。

越來越多的工人加入勞動力大軍，這對「薩姆規則」指標做出了重大貢獻，應該會緩解人們對最近失業率上升的擔憂。大量湧入的勞動力表明，工人們仍然認為有足夠的工作機會來參加招聘，這也為企業找到合適的員工來擴大業務提供了更好的機會。

也就是說，更多勞動力進入市場這一相對「好的」理由所帶來的提振，不足以抵銷近期失業率上升的影響。進入勞動市場後失業的工人人數不斷增加，突顯出就業機會在過去兩年穩定減少後，現在不足以完全吸收進入勞動市場的工人。更重要的是，失業勞動力進入者的增加並不是因為工人湧入就業市場的速度加快，而是因為疫情後勞動力成長的激增開始放緩(圖4)。在2022年和2023年成長1.7%或更多之後，過去12個月勞動力僅成長了0.6%。

不要鬆一口氣:失業人數急劇上升仍令人擔憂

此外，由於「錯誤」原因導致的失業率上升本身就令人不安。新入職者至少可以提振勞動力供應，並顯示出對整體就業狀況的一些樂觀情緒，但由於失去長期工作或完成臨時工作而導致的失業率上升，更直接地表明潛在經濟狀況的惡化。雖然由於失業(無論是永久性工作還是臨時工作的結束)而失業的個人在薩姆規則指標的增長中所佔的份額比勞動力市場處於低迷邊緣的前幾個時期要小，但絕對增長看起來令人擔憂地相似(參見圖3)。這些失業者的失業率從2022年夏末1.1%的低點穩定攀升至目前的1.4%(圖5)。與總失業率一樣，看到這樣的方向性轉變而緊接著沒有更大的惡化是不尋常的。

為了更好地衡量這一發展值得關注的程度，我們在與傳統的薩姆規則相同的基礎上研究了長期失業者和完成臨時工作的人的失業率上升情況。這部分失業工人的失業率僅在衰退期間或緊接衰退之後，才比之前的12個月低點(以三個月平均計算)高出0.25個百分點以上。與整體的「薩姆規則」衡量標準一樣，失業人口失業率的上升尚未超過衰退門檻。此外，在過去五個月裡，失業人數指數雖然有所上升，但在狹窄的區間(0.17-0.21)內橫擺，而不是像之前衰退即將來臨的時期那樣繼續飆升。

也就是說，目前失業人數的上升足以顯示經濟衰退的風險增加。它目前閃現的警告信號可能至少會持續到今年秋季。在10月份之前，失業人員和完成臨時工作的人的失業率與當前的12個月低點相比將保持在當前值的一個基點以內，這就有可能使這一群體的當前失業率進一步上升，超過歷史上與經濟衰退相關的0.25。然而，總失業率的12個月低點將在未來幾個月略微上升，為傳統的「薩姆法則」(Sahm Rule)避免被觸發提供了更多空間。

門檻是否越過，就業市場明顯惡化

勞動力進入者對最近的成長做出了歷史上最大的貢獻，這為「薩姆規則」打破這個循環創造了空間。正如薩姆自己指出的，「薩姆規則是一種歷史模式，而不是自然法則。」到目前為止，「薩姆規則」指標的增長幅度雖然很大，但並不像之前經濟衰退開始時那樣迅速。如果最近失業率的上升更多地被證明是大流行後經濟的獨特環境所產生的異常低水平的正常化問題，而不是經濟衰退的早期跡象，那麼這將不是本週期第一個失敗的衰退訊號.畢竟，自2022年以來，殖利率曲線一直在倒掛，2023年GDP連續兩季收縮，領先經濟指數(Leading Economic Index)繼續走低。

然而，我們仍對近期失業率的上升持謹慎態度。把進入勞動市場的人放在一邊，只關注因失業而導致的失業率上升，這本身就描繪了一幅令人擔憂的勞動市場圖景。將類似的方法應用於薩姆規則，並將其應用於長期失業人口和完成臨時工作的人的失業率，結果顯示，失業率的增長與之前的經濟衰退時期非常接近。

值得注意的是，無論是傳統的薩姆規則指標，或是失業人口指標，都沒有超過各自的歷史衰退門檻。但無論是否越過了衰退門檻，最近這兩個數值的上升都顯示勞動市場狀況明顯惡化。由於就業市場的動能難以轉變，我們認為目前經濟衰退的風險仍異常高。因此，勞動市場的疲軟，而不僅僅是通膨的改善，可能會促使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在9月18日的會議上開始降低聯邦基金利率。